微信＂瞬间＂2014-4-24

做软件工作讲究一种叫＂惯例＂的工作方式。没有一定的明文规定，在同一个项目上工作，甚至全公司的所有软件工程师都遵守同一种惯例来编写程序。这样，不仅有便于互相之间的协调，而且更便于新加入的工程师对已有代码的迅速了解。整个软件行业中著名的＂匈牙利＂惯例就是一个几乎不成文的世界标准为业界人员所遵循。同样，在社会生活的不同群体之中，人们的着装，饮食，外表扮饰等也都各自有各自的默认习惯。刚来美国工作时的一件趣事让我对此体会深刻。有一天，公司来了个年轻的实习男生，小伙利索干净，言谈举止也都十分得体，唯一与众不同也引入注目的是他那奇特的发式，头上除顶部沿中线由前向后留了一窄条很长的头发并在脑后绑成一个刷子外，其余大部分都几乎短至头皮。这样的发式不用说在工作场所，既便是一般大众场所都很难见到。由此可以推测年轻人追求独特和与众不同的心态。但整个公司中所有男职员，除了不像管理部门那样穿着正式之外，其它方面还是基本正统保守的。这也基本上就是工程师群体的一种惯例。小伙儿在公司里走动，大家没有指指点点，也没有说三道四，对他应该还是理解尊重的。倒是小伙儿他自己不自在了。三天以后再看到他时，人更精神了，头上那条奇特的长头发没有了，换之以整齐规范的陆战队士兵式的短发。整个人一下子从一个男孩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子。对于遵循惯例，我一般还是很在乎的，我不是一个凡事追求特立独行的人，固而很在乎别人的看法。几十年来规规距距按所在行业中各方面的惯例为人行事。然而一段无意中违例的经历让我体会了当年那个年轻实习生所经历的心理感受。前年夏末刚到＂我来扔＂时，天气仍然炎热。像以前在其它公司工作时那样，穿着比较正式的短裤上班，一连几周都是如此。年岁所带来的固执和成见让我忘了观察这里的新惯例。做为一个老牌的研究机构，这是个曾经聚集过一大堆博士的地方，也许不屑于与匠人工程师为伍，他们似乎从来不穿短裤。直到有一天公司里视频会议上，一个远在克罗拉多的同事，不知是出于善意的提醒，还是出于＂路见不平一声吼＂，为＂敢怒而不敢言＂的同事们＂出口恶气＂，一语道破远近两个会场只有我一个短裤凉鞋的事实。如今又换了环境，来到银行家聚首的金融区。很快注意到这里的新惯例，虽然不至于每日西装革履，但一般的过于随意的长裤衬衫还是多少不合惯例的。另外一个显著的惯例就是大腕银行家们大多都是大个光头，刮得干净锃亮，步伐气宇轩昂，面无太多表情，所以那日见我满脸笑意，他曾主动召呼过来。尊循新惯例，我会注意着装得体，但不会放弃我依然顽强的头发和我发自内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