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和工程师的头脑是明显不同的。如同一个画家一样,科学家总是尽其所能想像出一些有独特风格,又极度理想化的东西,然后用极其美丽的画框把它小心翼翼地装裱起来,展示在环境理想的展览馆中。这种艺术品往往都是独版的,无法复制的,当然也是经不起摔打的。工程师就不一样了。工程师是陶匠,是锔盆捏碗的。他的首要任务是制做出来结实耐用,方便使用,合乎实用,确有功用的产品。当然,好的工程师会很讲究,把自己的产品制作得很精㺯,很漂亮,成为一件艺术品。但这样的艺术品是大众化的,可以复制的,比如说乔布斯和他的iphone。
科学家和工程师合作会是一件很难的事,思维方法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着手的侧重点不同都会引起争执。其实这样的争执和争执的结果都是显而易见的。一个目光短浅,一个幼稚可笑,彼此看对方的眼光加起来的结论就是,没一个"好东西"!
新公司就有这样两个"对头"。公司的创始人之一是个混迹于政府和研究机构之间的科学家,把自己领域的几个复杂方程式拿来要做产品,至于这个产品应该怎样运作,该用什么填料,怎样安装使用等等,全然一片茫然。公司的技术主管是个典型的工程师,虽然不时有奇特想法,但总体上还是比较现实地制订产品规范和开发计划,也能比较现实地面对什么可行,什么不可行的残酷现实。这两个人在一起就很麻烦。科学家的个性是显然的,坚持已见,又有很强大的理论支持,做到" if cannot convince them, confuse them!"易如反掌。工程师在业界摸爬滚打十多年,从小学徒混到一个大公司的系统构架师,当然不是一般干部, 用俗点儿的话说就是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当然不会轻易被高深的数学公式蒙蔽,总能针针见血,戳中要害。所以,两人虽面上一团和气,互敬有加,暗潮涌动的激烈较量所展示的各自内功非武林顶极的东邪,西毒,南皇,北丐所能及。夹在两者中间,一般日子都不太好过。但困境也是机遇,我选择了做他们之间的润滑油,或沙袋。当然不是两面三刀或两面逢缘的,也不是逆来顺受或代人受过的,两种人,前者我不会做,后者我不想做。争取做到将科学家的公式程序化,将工程师的技巧完美化,这是我的強项。到目前为止尚皆大欢喜,新,旧老板都很满意。有时候真的需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极其聪明的郑板桥不是说"难得糊涂"吗?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所罗门只向神求智慧了!
下周就要搬出"云办公"场所了,繁忙拥挤中浪迹一个多月, 一切都已经开始熟悉并习惯了,并真的开始喜欢上这里的环境和那些陌生,但单纯可爱的创业者们。今天来收拾东西,吃了最后一顿燕麦早餐,冲上一杯咖啡,在一条缩在角落里的沙发上慢品,享受这最后的离别时刻。"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很喜欢徐志摩的诗,但很讨厌他的人品,原因和他的恩师梁启超一样,我是一个守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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