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April 12, 2006

大头菜炒油豆腐




看来是真的没治了,一提起“吃”就来劲。按有那段历史记忆的人的话讲,可能真是时代的烙印。

眼瞅着连七岁的儿子都追不上了,呈中国鼓形状的外观越来越让人讨厌镜子。怎么说当年也是细腰乍背,小号扇子面身材,小腹处也有整整齐齐的八小快儿。

想当年怎样怎样的情结又多了一桩。

昨晚下班回家,妻端上的是一碟大头菜炒油豆腐。生脆的菜梗略带一丝甘甜,加上色泽金黄又很有咬劲儿的油炸豆腐,竟然十分爽口。看来没有肉的日子也不十分艰难。

儿子显然是没有自己一样的体会了。吃得皱着小眉头,又不敢怎么出声。近半年来的教育让他似乎懂得了许多,不再那么蛮横挑食了。好在汤里还是有肉的。

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家里也经常吃炒大头菜。只是里面没有油豆腐,更不可能有肉了。其实连油星都很少。因此更准确地说应该叫白水炖大头菜。这种在经常没到吃饭时间就饥肠辘辘的年月里都觉得难吃的东西,其味道对一个也不爱吃菜的孩子是可想而知的。

还记得那时这种大头菜总是能够丰收,无论是怎样的年景,收割的季节到处都是大头菜堆成的山。于是在这样的季节里,还有之后随之而来的储藏期间,就要面临天天吃,月月吃,几乎离年年吃也差不多的日子了。

如果说天天吃同样甜丝丝的水煮大头菜的单调中还有什么盼望的话,那就是在十分偶然的情况下,有好运气临头,在满盘清一色之中突然出现一丁点综红的油唆子,就是肥肉炸油之后剩下的丁点肉渣儿。而且一定要是在自己脸前的地方,在别人脸前理所当然属于别人的运气,包括大人在内。有这样好运气不容易,是值得高兴一天的事。

所以在后来能吃上肉的时候爱吃肉,真是无可厚非的。

说到吃及爱吃,有两样东西必不可少,也必须完好。那就是自己经常引以为豪的牙和胃。十几年前还是单身的时候,每逢朋友聚餐,都要说上一句后来被广传为“名言”的话:“人要想好好活着,就得有一副好牙,和一副好胃”。道理浅显,不言而喻。

然而,有一副好牙或一副好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自己却十分难得地在经历了少年时缺食少喝的艰难岁月之后仍然两者兼而有之,实属不易也堪称难得。就是这副好牙后来让自己在任何食物面前所向披靡,无论是坚韧不拔的肉筋,还是刚硬无比的骨头,都逃脱不了被嚼烂磕碎,然后下肚的结局。还有这副好胃就更不用说了,但凡天下可食之物,能饮之品一概全收,战无不胜。

老人家“凡事一分为二”的论断真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如果不是当年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没什么可嚼的,哪会有今天让牙医们尽皆懊恼的满口无蛀之牙?至于怎么还会有那样好的胃,就不得而知了。最合理的解释也许是从小没有能够养成暴食暴饮习惯的机会吧。

大头菜炒油豆腐,外加餐后闲读的两篇杂记,关于那个年代缺吃少穿的故事和似曾相识的看牙经历,让自己想起了许多,是那个时代的缺乏和缺乏中从未泯灭过的快乐,还有所有这些留存给今天的值得珍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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