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May 3, 2006
来客(qie3)了
好象圣人有道:“勿以貌取人”。俗语也如是说:“人不可貌相,海水岂能斗量”。这说的都是同一个家喻户晓,童叟皆知的道理。然而国人在实践上似乎从来没有认真过。偶尔为之即被奉为圣贤之举,常而违之则从不被视为反常。所以,貌相好赖也成了一个择才录用的标准。前段时间在网上读到一则新闻,说某名牌大学一名女生,就因貌相的缘故被用人单位屡屡拒用,痛不欲生。如此看来,那些耸人听闻的“卖肾整容”的报道还真不是记者们为哗众取宠而道听途说来的无实之词了。
如果说相貌上的歧视是“没有教养”的个体行为,那么职业上三六九等的划分则是我们这个社会曾经一度试图消除过的阶级行为了。曾几何时,“农民”一词除了代表那一个被贬低了的阶级外,还被用来鄙视一个人的憨厚朴实。那个阶级被贬低,因为那个阶级在不公平中所遭受的贫穷,憨厚朴实被鄙视,因为贫穷中才益发让这种品质得以彰显。如同谎言说多了会被当作“真理”一样,原本属于恶习的东西,在被社会的整体所漠视的时候,也会为人们司空见惯并习以为常。
国人富裕了,有钱了,要过有尊严的生活。有尊严不仅仅意味着不被人看低,而且表现为不把人看低。
最近看了许多散发着乡土气息的电视剧。故事情节,人物刻画都很真实贴切。而其中关于乡下来客了的部分更是让人感到一种悲哀的真实。来客了,这里的“客”读做且,是东北土语对亲戚客人的俗称。本来朴实亲切的称呼,现在却被专门用来代表乡下的亲戚了,尤其是那些没见过世面,憨头憨脑的穷亲戚。穷亲戚,自然是穷字当头。于是剧中就夸张地再现了他们见什么要什么,有什么拿什么的“贪婪”。再把陕西式的蹲在凳子上呼噜呼噜的吃面法和东北的大葱沾大酱一撮和,一个比现实中更土的“客”的艺术形象就活灵活现地诞生了。
穷本不是受穷人的过错。一个对贫穷没有最基本同情的社会,不会真正摆脱贫穷,一个只看中物质利益的社会,不会获得精神上的富足。
久居美国乡下,过着幽静富足的日子。出于对城市交通拥挤和街道繁杂的恐惧,平日很少进城。以前进城也多是为了去购买一些乡下难得一见的国货,以满足口腹上的思乡之苦。正所谓“此间乐,不思蜀”。日子久了,渐渐习惯了洋人的饮食材料,外加妻也研习出了一整套“洋食中做”的好方法,过去有的动辄馋念国货的机会愈发不多了。
到达渥太华的第二天,天有间歇阴雨,温度也比南来时想象的低很多。这一切似乎都给本来就懒着不想外出的想法找到了借口。在妻妹家吃了喝,聊了睡,无所事事,一直闲散到下午。回想头晚上吃到的一些罕见的中式菜肴,突然感到自己一家恰如妻妹的乡下来客(qie3)。虽然没落到见什么要什么的地步,那些久违了的食品所引发的好奇和欲望还是暴露了咱“乡下人”的本质。后来逛农贸商店的举动更加印证了这一点。妻扛了五,六磅葵花籽回来,自己揽了一筐熟花生,盐水煮过凉干的那种,儿子,女儿对未曾见过的各类谷物好奇又兴奋。空空而去,满载而归。
所不同的是,自己这一家子“客(qie3)”受到了传统中客(qie3)所应有的待遇,而自己也客(qie3)得舒坦愉快。
来客(qie3)了,在异国他乡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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