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古人所说的"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在我进城赶车这件事上几乎屡试不爽。今天按时起床,准备按时出门时, 车钥匙找不到了。楼上楼下几次三番,终于找到可以成行时,在车库里发现手机没拿,又冲上楼拿取。一路下来比平常晚了约十分钟出门。三号路在十分钟之内拥挤了许多,找到一个机会杀出重围赶到495交叉口时,一串红亮的尾灯让我心惊肉跳,又硬着头皮,厚着脸皮,挤到前面换路时,我连不好意思的时间都没有了,更别说愧疚或尴尬。这时候的我只认准一个目标,一件事,火车站,及时赶到!六点四十五分时才下495。这是我平常在站台上悠闲辽望的时刻。通往车站的那段很直的镇公路上,又是一排望不到头的鲜红尾灯。正是因为路直,能够看到更远的地方,这样的情形让我更加焦虑不安,想按抑住的恼怒就像斗牛场上被激发起来的公牛,愤怒的就是那片红!好容易望到火车站停车场的入口,只差四辆车就可以拐入了,可前面路头偏偏是个让道给另一条路的Stop Sign!时间在分分秒秒地流失,我想到的不是金钱在流失,而是咖啡巨人奔跑时那杯可口的饮料本来可以带来的美好心情的流失。目标近在手及之处而不可达,我都想到要弃车夺路了。焦虑中的愤怒变成了错乱:是不是另一条路贿赂了路管局,要不为什么非得它优先啊?好容易冲进停车场,停好车,看好车位号,从周末提取的那叠一元纸币中拔出四张,找到投币空缝,将钱折成恰如其分的形状,可就是塞不进去。在这方面咱可是经过特殊训练并达标了的啊!我再次抱怨这害人的技术落后。六点五十五分,我来了,火车也来了,夜雨打湿了的贝瑞卡站台在焦急地等候。
(2)
今晚回家的路上,在市政大楼的街角上看到一个行乞者在打另一个行乞者,原因不明,但听见打人的愤愤有词:"你得到了钱,但我没有!",显然是"不患穷,而患不公"的嫉妒心使然。尽管从动作和力度上可以看出施暴者也只是虚张声势,并没有施加伤害的意图,但被打者一副漠然而毫无反抗的目光让我黯然心酸。他向上仰望着那个明显比他老弱的施暴者,一边躲避着挥舞中的手掌,一边显露出十分内疚的表情,仿佛施暴者所控诉的真是他的罪过。只一瞬间,我就疾步走过了他们身边,没有看到更多的细节,但行往北站的一路,我几度哽咽,没有缘由,忍禁不住。对于这些无家可归的行乞者,我一直认为他们应该有最基本的社会保障,也许很多像这个有轻度智障的被打者,根本不知道如何去领取,也许他们像女儿去年在波士顿社区服务中所访问的那个安迪那样,因为厌倦了系统中的那些规距而放弃了。冷漠的心态,事不关已的麻木,被那流露着内疚的目光全然击碎。那目光中对"因为我有而你没有"的不公平而显露出的童真般的内疚,让我不敢去,但又不能停止去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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