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April 19, 2007

阳光之旅之二:惊心动魄的二十分钟




西南航空公司,我们要乘坐的飞机的运营者,是以低成本,次服务,高客流量为运营准则的一家公司。在物质生活富裕,服务水平讲究,处处充斥着奢华浪费的美国,这样的运营方式能够独树一帜并取得可观的成功,无疑不是个奇迹。

从冒雪冲出家门到一家四口终于能够坐在业已满载的737的最后一排的劣质皮座上大喘粗气,一小时十五分的紧张运作让人无暇顾及过程中的种种感受。直到安顿好行李和孩子们的入座,惊魂稍定的那一刻,伴随着广播中单调冗长的飞行安全知识介绍,和一个高大威猛的“空叔”的比比划划,脑海里才细细回想起那些让人神经紧绷过的细节。




曼彻斯特国际机场是个坐落在NEW HAMPSHIRE的小机场,平均年客流量只有350万。但因为有飞往加拿大和墨西哥的少量航班,才得以有名字上这点殊荣。小机场有小机场的好处,基于乘客少,好泊车,安检快捷等方面的考虑,我们此次旅行就选择了从这里出发。




大风雪中驾车奔赴机场,自然有潜在的危机和不测,但不管怎么说,主动权还掌握在自己手中。然而,从泊好车,在寒冷中等候机场公车的那一瞬间开始,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可知晓。记得有个什么名人讲过一句名言:人之所以会对陌生产生恐惧是因为陌生不可知。用这句话描述当时眼巴巴的心情真是再恰当也不过了。在当时等候时仅有的5分多钟里,焦虑和不安让大脑因为紧绷而变得十分有效。先是以极快的速度和妻筹划了一个应急方案,一旦公车在某时某分前没有到达,如何携带行李,儿女徒步飞奔。接着开始从多方面抱怨公车站的简陋,这么大一个停车场,好几个公车站,就我们四个孤独的身影,万一公车司机看不见怎么办?从这样一个担忧,又在接下来的一分钟内快速设计了一个智能候车系统,只要候车人按下车站的按钮,公车司机就能及时知道哪个车站有人等候,从而用不着满停车场乱逛了。完成了这个设计,还经过了无懈可击的可实施性论证,怎么还是不见公车的影子呢?别不会因为雪天人少停开或减班了吧?旁边一个铲雪车也挺烦人,总在眼前晃荡,把巴望远方的视线全挡住了。雪在下,风在吹,接人的公车何时归?!繁忙的脑海在焦虑中飞旋的时候,公车终于来了,不紧不慢在隔着栅栏的不远处出现,又慢慢腾腾绕完停遍了所有其他几个无人等候的车站后,才在我们的眼前停下来。上了车,司机热情又沉着地口诵欢迎词,招呼我们每个人都坐定了,才上挡发车。“您倒是快点开车啊,别问候了,只要能赶上飞机,我们就会真的VERY GOOD了!”。又白白绕了一个大大的空圈后,我们终于到了候机厅门前。




进了候机厅,迅速找到西南航空的服务台,七,八个台子中只有两个有人服务。眼前的队不算长,也是个十多人的队伍,等候的在队尾粗略估算了一下,每个人的平均服务时间大约三到五分钟。天那,等轮到我们至少需要三,四十分钟,那时飞机早飞了。不行,顾不得太多了,不文明也罢,没教养也罢,好歹由别人说去吧!径直冲到一个刚闲下来的服务员面前,迅速讲明了情况紧急需要特殊帮助。讲话的当儿,明显感觉到背后队伍中不耐烦的目光。真是万幸,我们订的是电子票,只要在自动换票机上操作就行了!紧张慌乱中还好没有按错键,只似乎记得有个什么地方的操作给服务人员带来了什么额外的麻烦,被用十分柔和的声音教训了一番。行李来不及托运了,只能手提登机。平时旅行时总喜欢多带东西的妻这次怎么这么有先见之明呢,只收拾了两个可手拎的小箱子,登机不是问题了,赶快去安检!




自从布什总统几年来不断宣称反恐斗争从胜利走向了更大的胜利,机场安全检查的日益细致入微就成了下一个胜利的根本保障。从一开始的行李开箱,到后来的宽衣脱鞋,直到今日牙膏,饮料,洗发水都成了触目惊心的安全隐患,不能不说这工作是越做越到家。勿庸质疑,每有一个这样那样的胜利,我等平头百姓可谓功不可没。暂且不说那些对你的物品进行百般检视的高科技设备和那些被雇来对你横竖看着都不顺眼的反恐战士们花费掉的千百万来自你我的税贡,单单乘机前必须提前的两,三个小时和这期间等待你的各样反恐待遇,就足以表明你时时刻刻贡献良多。行李不能托运,自然在反恐关前遇到了许多麻烦,除了必须履行的宽衣脱鞋,手机,钱包,像机,电脑一一拿出外,牙膏,饮料,洗发水成了最可疑的东西。一家四口先后脱下卸出近十盒的东西,一一通过X光机和数双警惕的目光后,开始一一物归原位。在这样的紧张和压力中,后来发现没有丢失东西,真应该说是个神迹了。人过关了,行李还得打开。验包的女士用尽量和蔼的语气掩饰着翻箱时的轻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学来了许多新形势下新的旅行规则。什么东西应该归类安放,什么动西应该包装在可视塑料袋里,如此等等,简直就是一场生动的军训课。当一管正常大小的牙膏和一瓶一升左右的洗发水进入她的视线时,一半不正常的兴奋,一半诡秘的惋惜之后,告诉你不能带,然后等待着你必然说出的扔掉的许可。“TOO BAD!”,在那娴熟又不失幽雅的一挥间,我看到了两个孩子时常替对方的损失假装惋惜时的神情。也许是因为同是女人的同样感受让她动了恻隐之心,妻一瓶还算贵的临界大小的化妆品幸免于难。在扔掉了不少“不值几个钱”的东西后,归拢好被翻乱的箱子,远处登机口,妻儿三人在焦急地招手。




检票女士和蔼的微笑让人的焦虑得以安慰。匆忙快速登机,然后满眼是人,满眼是行李,还有急冲冲带着孩子们找座位的妻子。国内春运期间赶火车的景象又浮现眼前。找到最后一排,最后四个座位,坐定,开始回想刚才惊心动魄的这一幕,离飞机起飞还有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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