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飞机起飞了，即将飞离波士顿，天气十分晴朗。在机舱里，感觉不到外面的凉，明媚的阳光给人的感觉就如仲夏。起飞十分平缓，在波士顿海滨的上空，透过清晰的视野，零星可见散布的海岛，都有很规则的人文的痕迹。尤其是其中两个较大的，各有一个早期的城堡，应该是独立战争或南北战争时期的遗迹。
不时，这些引人思想的景象被快速攀升的飞机抛在底下，能看见的只有沙盘模型般的山峦和海面了。云彩在窗外并行飞着，在阳光里格外洁白。在这样的髙度观云比登临山巅更有不同，不再只是恢宏壮观，开阔无垠和秀丽精美融为一体，是很难在地上体会到的。
很久没有岀差了。出差意味着单独旅行，离开家人和自己的舒适环境，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经历一些陌生的事。这对我来说一直就是一个矛盾的事。长期忙碌于家庭，工作中的琐事，总希望有机会独处一段时间，但离开自己已惯于照料的妻子儿女，挂虑总是免不了的。因此，行前几日就开始把能做的事都尽量做完。原计划慢慢做的一些事，都不得不提前抓紧时间完成，担心万一有什么事发生，妻儿们不知怎么处理。说实在的，以前单独外出，包括那次大雪天乘坐老板自驾的六人座个人喷气小飞机时，都没有这次这种独特的感受。也许是真老了，儿女尚未自立，总是一大挂念。因而曾经几度后悔答应老板这次出差。其实老板也是好意，费了很大努力才争取到这个让我外出见见世面的机会。
顺利回来了，一切安好。也许真是多虑了。现在把这段出差最开始记录的感受在回家后补上，是不想让家人挂念。
到家后查看微信群，有朋友已经给本记找好题目，很有趣。太大的用不踏实，采用比较玩笑点的“西游记”吧，冠以2013以记年并示区别。
(1)
飞往旧金山的旅程十分平稳顺利。飞机在下午二点四十五分准时降落。旧金山天气睛朗，有少量的云，地面略湿，好像刚下过雨。机长报地面温度六十多度，但感觉似乎要冷些。如果不是偶尔看到的棕榈树，真感觉不到已经从开始入冬的新英格兰到了四季如春的北加州。
下机前往租车的地方需要搭乘机场轻轨，倒是轻快便捷。虽说是机场内的租车服务，仍在三站之外。乘轻轨约十分钟，沿途景色美丽，尤其是透过车前宽大明亮的眩窗，前方弯曲的轨道疾速穿过车下的感觉在广阔的机场映衬下，十分爽意。
取车耗费约四十多分钟，三点半左右上路奔向旅馆。路途基本没有什么波折，只是加州忙碌的车流早早在没有下班的时分就开始堵塞，单向四车道的高速也无济于事。不过加州驾车者的涵养似乎比我十多年前来时要好很多，并不急燥粗鲁。二十几分的路途开了近两个小时，到达旅馆已是夜暮时分。
入冬了，加州的天尽管温暖，但也短了许多，才不到六点就已暮色深沉了。安排好住宿，外出寻找晚餐，夜暮中，陌生的地方，没找到加州特色的餐馆，就近在温迪斯买了个汉堡权以果腹，而此时妻携同儿女刚享受完美味的新疆手抓羊肉饭。
夜间无法早睡，盘算了一番来日行程，并归程。初来乍到就想回去了。
(2)
下禢处是小康之家外出旅游的理想住处，BestWestern Plus，比一般汽車旅馆服务设施为好，价格又相对合理，房间整洁舒适，外带早餐服务，十分方便。但对于公差旅行，更好的星级旅馆当为首选。这次出差本来有会展单位提供的四星旅馆，但由于公司层层审批的耽搁，导致错过了截止日期，又要控制花费，只好屈尊一把。因而，用＂下褟＂一词表叙此次住宿，实在是对公司办事效率低下，导致贻误战机表达一种无声的不满。
其实我自己并不是那么讲究和计较的。有机会外岀，看看外面的世界，吃什么，住什么并不重要。比如这次租用的座骑就是一辆轻型的Toyota Yaris,开起来蹦蹦跳跳像个兔子。倒是油门反应机敏，很能体会驾驭者的心意。奔驶在高速上，除轰隆的马达声和轻便得如同裸奔之外，同行于硅谷寻常惯见的奔驰和宝马的行列，一点儿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早晨很早起来，本想在晨曦之中跑跑步，不成想加州此时的天亮得极其晚，快七点了，天才朦朦亮。路边景象生疏，車流奔忙，因感觉不好而做罢。这个星期肯定要增重了。
吃过旅馆的早餐，天尚早，无处可去，在路边清凉的晨风中记下了初下飞机后没来得及记的第一感受。之后驱车赶往会议中心。Santa Clara应该是地处硅谷腹地，沿途各有名大公司的招牌随处可见，而且各自规模非凡，颇有争強比富之意。这和东岸公司多朴实无华形成鲜明对比。不过，在略显奢华的外表之下也能感到其中蕴含的勃勃生机，和加州明朗的天十分相称。
会展中心地区应该是巿中心，街道两旁的建筑现代又颇具特色，高大的棕榈树点缀其间，一番南囯风光。不远处，清晰可见绵延的远山，应该是著名的落矶山吧。山峦起伏，灰黄而苍凉，似乎在述说着百年前西部开发时的莽旷和艰辛。做为华人，我特别看到了当年华工的屈辱和贡献。
这个城市还在成长，随处可见的建筑工地，奔忙的吊车和建筑工人，在宽阔整洁的街道两旁，伴随着频频驶过的轻轨电车，预示着一个更好的未来。
离开会还有半个小时，提前注册报到，然后抽空随意记下点滴清晨的感受。
(3)
中午时分，太阳出来了，会展中心窗外格外明朗。本想借午餐之机拍几张更能反映加州形象的照片，顺便偷空往看似不远的落矶山脚下去看看。早晨在阴暗的晨幕中，那绵延的山脉就已淸晰可见，阳光下的景象应该更好。这样的山景在东岸的新英格兰地区是看不到的。不想会议进程安排紧密，中午边吃饭还得边听午餐赞助者甲骨文公司的商业讲座，再次印证了＂世上没有免费午餐＂的说法。好在讲座内容并不枯燥，又是本次出差所要特別关注的，因而拍照的想法只好做罢。吃着免费午餐，尽本分听讲座，也好回去交差。
短暂的阳光在窗外持续不久，又转回灰沉的暗色，阴冷万分，很令人失望。紧张的下午议程后紧接的是厂商产品展示。又忙碌一番。闲暇间察看微信，看到许多朋友在议论生日的事，才乍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想起昨晚错过的手抓羊肉，决定晚餐时找个好去处补上一顿。其实，这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自从减肥缩食后，对美味佳肴的兴趣不像先前那么强烈了。
厂商产品展示一直进行到七点半左右，大会赞助商提供的晚餐来了，大块烤牛肉，比我打算给自己过生日的晚餐并不逊色，也算过个异样生日吧。餐后回旅馆时分，天下着清凉的雨，在会展中心柔和的灯光里并不觉阴冷，只是不如晴朗夜空里暖风吹袭来得快意。
刚到旅馆，收到家里来的电话，家人同贺生日快乐。远在他乡，于公差中独自过生日的感觉对我来说并不陌生，也不伤感，更无遗憾，自十六岁离家，独自度过的各样特殊的日子多了，就养成了这样的＂坚强＂。
对了，想前往落矶山脚下一游的冲动也源于幼时对贺兰山的记忆。那时，在家里煤仓上登高远望所看见的阳光下泛青的大山曾经是心所向往的远乡。
(4)
第二天，十一月二十日凌晨，天开始放晴。阴云还远没有散去，但阳光和晴蓝已经透过乌云间的缝隙，预告新的一天将在光明中度过。清晨六点半起床，空气依旧潮湿，但温暖柔和的晨风让人开始感受到加州在这个时节的独特。这种久违的舒适感觉趋使我决定在周围的社区跑跑。
沿着车流忙碌的街道，一边观景一边慢跑，几日来的中断开始明显显露不良的影响，脚部略感无力，呼吸也略现不畅。不过这都没有影响观景的好心情。陌生的街区在阳光下明显比阴暗中的昨天更友善，更安全。沿街跑着，两边的建筑和繁忙的车流展现的是一个大城市的景象。
跑离主街，转入社区街道后，加州特色明显的有西班牙风格的民居开始显现。在寸土寸金的硅谷，拥挤紧连的小矮房座落于几米见方的小院之中，精心修剪的草坪树木，围圈于低矮的栅栏之內，于内独立有异，于外谐和相连，让街区的拥挤不再使人压抑，反而倍感温馨友善，让我想起十几年前在英国求学居住时的环境。其实人所需要的空间真的不要很大，所需要拥有的也真的不用很多，一片自由的天空，一个友善的环境，一份温暖的体会，一个光明的盼望足矣！
加州的温暖并没有驱离秋的气息，葱郁常青的灌木之中，应时的树木也都及时展现着季节的色彩，红黄紫褐，秋的气息也在同样缤纷的落英之中显露无遗。街上不乏早行之人，但晨练跑步的不多，这和新英格兰地区迥然不同。加州是年轻人的天下，生命的活力被完完全全地吸入一个日夜奔忙的巨型机器，生产出梦想，生产出财富，生产出全新的科技，但不知是否也生产出生活应有的平安，喜乐和温馨。
加州的同样有西班牙气息的路名很难读，也很难记。短短三，四英里的路，在一个近乎四方的街区，竟几乎跑丢。好在天愈来愈亮，折返几度后，终于找到了归途。四十分钟后跑回旅馆，身心舒畅，准时开始新的一天的议程。
(5)
加州应该是进入了雨季。才刚准备好迎接午休期间明媚的室外阳光，一阵轰鸣的雨声在午餐时分再次把窗外带入烟雨朦朦的世界，但天气并没有再次变得阴冷。从有栅格的玻璃向外张望，颇有困兽向往自由的感觉。窗外忙碌的车辆依然疾速驶过，溅起路上的积水，时起时伏的白雾有音乐喷泉般的观感。
棕榈树在密云急雨的背景中呈水墨画状，轮廓混沌，黑白写意，在无风的雨中，静中若动，高耸自如。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讲台上超时已久，但仍然涛涛不绝的讲者很有这棕榈树在雨中的恒心和从容。这个来自欧洲的年轻人似乎很难察觉听众和主持人的感受，坚持不懈用了约三倍于份额的时间，详详细细地讲解了所有听众并不需要知道的细节，精神不可谓不佳，这从他终于结束时得到的超乎寻常的掌声可以得到印证。
这让我想起了在国会辩论中，为了阻止一个反对党的提案进入表决，某议员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诵读莎士比亚剧作来占据讲台，拖延时间的情景。该议员竟自以为英雄壮举而不惭。再联想到最近共和党所主导的政府关门事件及其“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惨痛失败，真不知道原本美好的民主机制怎么会是这样！
同样，＂有理不在声高＂的真理在美国是不存在的，＂能哭的孩子有奶吃＂才是正道。这在工业界，学术界，社会上，生活中都是如此。几次参加这样的工业界联会，总是那几个同样的身影，总是用近乎粗鲁的态度坚持对他们自己＂真理＂的捍卫。最终在对方愤怒的反应中得到的却是人们对大腕那样的尊重，而且也居然真成了业界大腕。
我自愧没有这样的勇气和自信，算是自己的缺陷吧。不过今天，凭着公司的背景和做为所有设备制造商都想攀上的大客户家的雇员，在会上三度发问，得到的答案并不重要，都在意料之中。但得到的会后被＂追星＂般的待遇是意外的收获。有总裁，主管主动来认识你，介绍他们自己自然比去找他们容易且轻省。当然我也十分淸醒：他们追的绝对不是我，是我公司这身行头。不过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有几条后路天地会更宽阔，这才是最好的收获。
第二阶段的产品展示开始了，天也在此刻再次放晴，真是从天而来的玩笑。
(6)
晚饭时分，终于看到破云而出的阳光了，在依旧浓厚的乌云中，几缕直射的光芒把会展中心的建筑映得格外明亮。抓住这个或许还是短暂的时机急拍几张阳光中的北加州，也算给来时那些美好的想像一个还可以的印证。
其实既便不是如此，这次出差真的不虚此行。近年来，在相继几个工作岗位上，一直希望有机会走出狭小的开发空间，从更高更广的视野看看自己从业以来所研发各样产品的地位与价值。换到这个新岗位后，虽然远离了自己善长又引以为豪的研发工作，＂无所事事＂于以前不以为然的系统整合，但开阔了的事野，无论是纯技术的，或是运营政治层面的，都让自己的头脑再次实现了一次从技术为重向运营为重的转变，正如多年前从业之初所实现的那次从科学到技术的转变一样。理想是美好的，但只有能成为现实的理想才次是值得追求的。
此次出差参会的目的也是如此，走出自以为是的小圈子，看看外面的世界，哪怕是一些毛头小子幼稚的玩耍之举，只要存敞开的心，从好处着眼，总能学到很多。这些目的在头两天的会展中已经达成。明天最后一天，晚上将连夜赶回。加州虽暖，毕竟是他乡，家的温暖既使在深秋的淸寒中还是引人向归的。
(7)
第三天，又是一个既将放晴的早晨。耀眼的阳光带来无限的希望，厚厚的黑云也不甘退缩。鉴于昨日的经验，还很难预测今天的实情。今天是最后一天，会后将直接连夜赶回，因而早起收拾好行装，早餐后即刻退房出行。
收拾完毕，沿昨日路径开始晨跑，同样的社区，同样的街景，似乎连遇到的行人都一样。唯一有新鲜感的是看到一棵结满青果的柠檬树，在一家路旁的小院之中，昨天一定是忽略了。这让我想起了出门前才种下的三棵小果树。付出的辛劳在眼前那压满枝头的青果上让我看到了来年的收获与希望。
就是这条同样的路径，在昨日差点走失后又特别留意察看后的今晨，还是在大约同一个地点再次走失，沿同样的纠正路线跑回旅馆时，时间是7点14，和昨天一样！是巧合吗？还是注定要重复一次。我们所度过的日子不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吗？日出日落，朝作暮息。然而，我们在重复中长成，在重复中发展，有了我们个人更好的日子，也有了我们人类今天的文明。
简单的早餐后，退房，出车，奔向会场。会展中心在来路的北边，正是硅谷背靠落矶山麓的方向。车刚下高速，迎面清晰可见大山在灰黄中的许多细节，点缀着时明时暗的云，并缕缕直射的阳光，十分壮观。明暗相间，远近相叠，有左右无尽头的延伸，有上下触及云天的宏伟，此山天下雄的气概尽现无遗。很可惜不能停车拍照。
早晨的议程基本无聊，两家大公司在用钱买来的时间段上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来前就在各种场合听过的老生常谈加高谈阔论。接下来的主题讨论部分开始有趣了。四个主题讲员，两个年轻人，两个中老年人，代表着创新与守旧的典型两大阵营。两个年轻人可谓＂不知天高地厚＂，一个黄衬衫配红领结，牛仔裤，回力鞋，像个喜剧小丑。另一个稍显庄重，但一顶不合宜的礼冒暴露了他的＂不成熟＂。更为甚者，两人在完全不提及，或不知晓工业界多年累积下来的技术经验的情况下，大谈特谈他们所提倡的新东西将如何无情地取代现有的，庞大的，复杂的，稳定的工业基础。＂初生牛犊不怕虎＂莫过如此。另外两个老成持重的业界元老，着装正统，正襟危坐，引经具典，以理服人。讲叙着尽皆陈旧的故事。
新的不一定好，幼稚不一定不会成功，旧的不一定差，成熟不一定真会长久。不谐合的讲台需要这样的理解。做为老阵营的一员，在这样的場景面前，我想起了伟大领袖的那句话：世界归根到底是你们的！而不幸又可幸的是，这个“你们”是那两个"不合体统＂的年轻人。是的，世界是你们的。这个真理在如今的高科技网络界早已屡见不鲜，古狗，非死不可，等等等等。彰显的经验是，不在变革中学会生存，就在变革中灭亡！我们学会了吗?
(8)
中午天真的放晴了，真的！有图为证。可能这北加州知道我将连夜赶回，不想让我抱憾而去，亦或不想让我对此留下不真实的记忆，夸张地把天蓝得只有点缀的白云，把阳光亮到非得眯着眼不可。倒是柔和的风依旧淸爽，没有让这美景浸入难受的燥热之中。
这才是北加州独特的气候，十几年前领受过的，一直难忘，又在今天，马上即将离开的瞬间再次亲临到了。对于一个天气有如此独衷，也许有些太过了。但就如同古董藏家非得到一定的年岁不能完全体会一件藏品的价值一样，人生的记忆也只有在一定的年岁之后才会常常想起。而这样的记忆已经不完全是記忆的本体，而更多的是溶入其中的诸多的对自己有附属感的那些东西。而这些东西或大或小，或轻或重，因人而异。正如这里有句老话所说“一个人的垃圾可能是另一个人的财富”一样，尊重他人重在理解他人。加州的天对我来说也许是如此吧！
继续开会，讨论的是会议主题所涉及的新技术对网络运营商的影响。已经沦为二十四小时＂愚蠢管道＂的网络运营商已经错过了许多浴火重生的机会，再也经不起折腾了。一个切中要害的忠恳告诫来自年轻的后来者：如何让客户对你的服务有附属感而不能离去，如何让客户对拥有你的服务成为一种令人羡慕的时尚。这是来自非死不可，来自苹果的经验。
让机器人性化，让服务有归属感，让我们成为一家人才是钥点。如果我的手机网络业务能让我以后时时眷念，就像我眷念北加州晴朗的阳光，那我的手机服务商就会像苹果那样成为人类有史以来的第四个重要的苹果！
(9)
也许是年长了的原故，出差感觉真是很累。旅途劳顿暂且不提，每天早出晚归的紧张作息也够強度。早上七点半从旅馆岀发，晚上八点钟左右才回到旅馆休息，既使除去路上往返的四十分钟，实打实的工作时间也有十二个小时多。每日回旅馆后洗漱休息前两杯浓咖啡都没影响睡眠，可见劳累之重。
今天最后一天也不例外，会议议程一直到下午五点还没有彻底结束。几个大腕，包括那个没理都能声高的，齐聚前台，进行最后的辩论。该著名大腕占了一半以上的时间。记得那谁说过在公众面前讲话的要诀是：＂If you can not convince them, confuse them, then"。总之，你不需要是真的大腕，但你要像真的大腕。这种本领大概就是领导才能吧！
惦记着要赶晚班飞机，离机场还有二十多英里的車程，在大腕们结束前就准备溜号先走一步了。可惜的是要错过会后的酒会了。登车之前，再次看了看落日中的落矶山，在晴朗的夕阳中景致煌然。
驱车上道，在GPS引导下没费多大周折就上了正道。这条贯穿硅谷各镇的高速公路，尽管有单向四车道，但自打一上路就一路堵到机场，以时速不到十英里缓行两个多小时才到达租車地点。硅谷繁华让开车还没有跑步快，途中几度都有弃车跑去的想法，不现实，但实在难熬，尤其在里急的催逼下，恨不能像马拉松比赛中那样，只要有动力就可以随意超越。
终于到了，还了车，解决了问题，奔赴机场。从租车处到机场，乘轻轨十分顺利，安检也算顺畅，找到登机口，时间尚早，空无一人。遂寻着一家面馆叫了一碗牛肉乌冬面，当做晚餐，也算补上生日那天错过的美食。出行在外，不能太过讲究，合口味就是最好了。
食毕，还有两个多小时。在候机厅里四处张望，还不错的候机厅已远不能用气派来描述了，只能用简朴来赞美一下。很多事就像名人的事迹一样，咋办都是一个＂好＂。多娶几个妻叫寻找真爱，在一般人那可就是流氓成性了。国际政治中到处充斥着这样的名人效应。所以用龙女士的口气说句话就是＂不要和我谈平等......",平等是打出来的，尊敬是打出来的，对错也是打出来的。
扯远了，胡言乱语。在夜幕中等候回家。
(10)
准备登机了，帖上离开会展中心时拍摄的夕阳中的落矶山，还有在机场等候时胡乱抓拍的景象，算是对旧金山留下最后的记忆吧。今次来没有时间，也没有多大欲望去看看著名的金门大桥和那几家让许多人趋之若鹜的公司总部，逛逛旧金山市街景的愿望也不甚强烈，一切都以要事为重，就是完成任务，顺利回家。
登机排队时，一个没有耐心的傢伙一直在抱怨，而且对我们许多排在他前面的人粗话连篇。众人忍无可忍下将之训斥一番。原以为这个留着胡子，外表凶悍的傢伙会怎么样，结果也不过如此。犯众怒不可取，他显然还年轻。不与之计较，心平气和，准备登机起飞了。
飞机上，那个曾想镇住大家的傢伙坐在我前排，光亮的头和茂密的胡子清晰可见。他平和多了，一路无话。
(11)
连夜飞回不像想像的那样困难，一觉五个多小时，飞机顺利准时返回波士顿。飞离旧金山时，夜间从空中观旧金山全貌，灯火辉煌。崭新的737一900乘坐感觉不错。到达前二十分钟在同流层的高度看到了云上日出前的黎明景象，蔚为壮观。飞机下降时，新英格兰及波士顿俯瞰如画，念及他人可能担心影响降落，未能拍照。6点44分落地，平稳顺利，波士顿在阴雨之中。
取回登机时被强迫托运的小行李箱，一切都没有耗费多少时间，也就对航空公司的不满消除殆尽。本来小行李箱完全符合登机随身带的标准，登机才不到三分之二的乘客时就号称没有位置了，必须托运。实在不明白，如果所有乘客都按标准携带行李，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出入才对。来时也是类似情况，只因选的是经济上等仓，多花了七十多刀才换来了勉强携带行李登机，但却必须放在远离座位的行李箱中的待遇。行李的问题也是让那位小傢伙发错怒的缘由，只是他真应该去骂航空公司，连那些己经饱受委屈但仍勉强笑脸相迎的空乘人员都不应该为此受过。航空工业真是一个国家状况的真实反应，代表着自信与自豪的信任没有了，代表着实力与竞争力的宽容没有了，代表着富足与友善的供应没有了，代表着繁荣与向上的设施没有了。一切开始小心多疑，一切开始斤斤计较，一切开始因陋就简，一切开始划价收费，而且不能保证应得的服务。衰落真的开始了吗？我不愿意相信。
在纷纷雨中，行驶在熟悉的高速公路上，远离波士顿而去。对面反道进城方向的阻塞因为下雨的缘故比平常更甚，几乎寸步难移。奔驰在截然不同的路况中，七十迈的时速，我的困意全无，一种颇有内疚的快感充满心头。回家的路能如此一路畅通对归心似箭的人来说是最好的迎接。
到家后，阴雨趋缓。行前清扫过落叶的草坪上又布满了一层铜色的橡树叶。在外出期间，我早已期盼多时的大风不期而至，吹净了树梢，却撒满了前后院，再次的清扫任务已在等候了。行前种下的果树安好，只是在这深秋季节无法断定它们的存活状况，须待明年开春了。如果真能如期看到灿烂的春花，那么掘坑种植时的辛劳就有了一半的报偿。不应该做一个苛求的人，更不应该贪婪，秋时任何样的果实都将是额外欣喜的收获，我会心存感恩。
开门回家，小泰迪欢天喜地地前来迎接，儿女都上学了，妻在家等候多时。微信上的旅途记录标记了飞机安全降落的准确时间，家人因此安心。
回家了，日子回归寻常，心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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