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October 22, 2006

修房日记:慢工出粗活




做活和写字一样,都需要一种心情,但并不是一定要多么激情澎湃或感慨良多。只要能感受到一种轻松的,快愉的,自由而无拘束的氛围,文字自会如行云流水,手里的活也会得心应手。然而,正如行云流水的思绪并不一定能够产生空古绝今的伟大作品一样,得心应手也不一定会做成永垂不朽的传世之作,而且99%的情况下都不会。

但人确实需要这样一份心情。

上好墙外板之后,想象中能够遮风挡雨的功能在安装上那六扇明亮的玻璃窗和两面宽敞的滑动玻璃门后基本上具备了。事实上也似乎确实如此,之后几日的和风细雨被全然拒之门外的感觉就很不错,而且开始让人忘却那矫枉过正的隐痛和事皆不易的明痛。上门窗并没费多少事,却费了不少力,一定要有人搭手不可,因为除了沉重之外,这些门窗还是此次修房成本的主要部分,是一笔不算小的花费。过去经常以会四两拨千斤巧干重活自豪的自己也不敢独自冒险了。如果不是惦念着安装上之后将有的通达明亮的感觉,这些份量沉重尺寸宽大的家伙在无从下手的当儿实在只能用笨重来描写。绕着这些门窗踱徊多时,犹如一头猎物近在眼前又无法得手的兽,的确如此。

请来两个朋友相帮,事情就简单多了,照门窗安装说明,该上胶的地方上胶,该准直的地方准直,只要抬到钉好的窗框上,剩下的就只是几个钉子的活了,穷两小时之工既得以完成。

门窗装定,依然裸露着木黄色外表的建筑在远处观看还真让人有成就的兴奋感。专门盖房子的BUILDER手艺也不过如此罢。然而回到室内,感觉多少有些失落。围墙四周没有合实的缝隙随处可见,透过一条条明亮的光,让人感到的似乎不是温暖,而是阵阵凉意。这在新英格兰地区的冬天意味着寒冷的无情。

都说慢工出细活。从开始到初有其形也算是耗时良多,而且自打框架搭好之后,基本上以周末的时间慢工渐进。应该说工是够慢的了,可出来的却是醋活,令人不快。还是当今的利器太多太方便了,想什么就有什么。思索研究数日,买来了一种用来填缝的喷洒式液体泡沫,沿缝个个走过,透明的缝隙即刻暗淡了。只是活还是粗些,喷洒得不够均匀,需要用刀进一步修整。事已至此,也就随它去了。等以后上好内部灰板并装修完毕,其中败絮便不得以见了。

活虽粗些,还真不应该算是自欺欺人。因为构造和功能质量上较BUILDER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是给自己做活,凡事就两个字“舍得”。钱花到了,料用上乘,所以并不担心它将来的使用性能。

慢工出粗活,苦在其中,乐在其中。

Wednesday, October 11, 2006

炸油“鬼”




妻在网上找到一个炸油条的方子。照着一试,还真不错,蓬蓬松松香脆可口,金黄的外表和着久违了的口感让人回想起许多少时的往事,尤其是年更时节那些难忘的情景,因为那是那些年一年之内唯一有机会长时间口福连连的时候。除各类平时少见的点心糖果,鸡鸭鱼肉之外,油炸的面食,如油饼,麻花,油条等等也是受人喜爱的。在如此许多花样中,油条是一种技术含量很高的产品,不仅要有特别的配方和材料,制作过程,烹炸火候也都十分讲究。母亲多少年就一直没有学会这一招,每每炸出的不过是比原来的面胚梢显肥胖一点的棍棍。然而毕竟还是镀了金身,在我们少时的记忆里并没有多少欠缺的遗憾。

出国后,和很多国内的食品久违了,时常会念想许多。后来生活安定,居住有常,妻也有心开始琢磨了。陆陆续续按多方搜集的食谱做成功了许多样食品,而且更可谓东西和璧,南北兼收。

几年前在一个朋友家做客,妻学了一个炸油条的方。但回来之后却屡试不得,炸出来的比当年母亲在缺技术少资金的情况下的产品强不了许多。个个笔直,根根坚硬,遂戏称为“油棍儿”。妻一怒之下罢手多年,再也没有尝试过。其实当时那个方子本身技术就不成熟,全无可重复性的规律可循。因此,炸不出来是正常,炸出来那可绝对是偶然了。如今成功了,喜悦下的自信促使妻有了到处露一手的理由。连续两天有可口早餐的同时,妻带了一份到教会分享,据说被抢食一空。

妻的一个好友是香港人,对油条也有特别的喜好,边吃边赞道:油“鬼”好吃。妻高兴归来,娓娓道来油条在教会的遭遇。特别告知一个罕见的发现,说广东话里油条叫油“鬼”。闻罢捧腹不止。事后细想多时,欲琢磨出的这种称呼的道理。觉得大概是因为油条在烹炸之时会膨胀许多,有“鬼”之多变的缘故吧。同时把广东人口中常说的“鬼佬”拿来佐证,便越发觉得有道理了。为自己的解释很是得意,多日早餐都和妻嚷着要吃油“鬼”,带着不标准的广东口音。

它日归来,妻又有新发现。原来不是油“鬼”,是油果,从另一个广东朋友处得知。香港的那位朋友一直在努力学普通话。

故事到此并没有结束。几日后,香港的好友闻知油“鬼”在我们家引起的笑话后,特别找妻指证说油“鬼”的说法并没有错,而且还有一个千年的典故。说的是当年秦桧害死岳飞之后为万人唾弃憎恨,恨不能将其活炸生吃。因此把炸油条改称为“炸秦桧”。可能在广东话里,“桧”“鬼”谐音的缘故,才有了今天“炸油鬼”的说法。

Sunday, October 1, 2006

修房日记:站着说话,腰疼!




人们耳熟能详的俗话原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批评的是那些只站在旁边指手画脚,而从不动手参与的一类人。用之于自己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了。因为修房这件事自始至终,无论是指手画脚的看客,还是动手动脚的劳动者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尽管也在小规模的动手事情上饶有兴趣的妻多次表示要在关键的时候“搭把手”。

想说的是,人们在很多事情上往往过于主观臆断,过于低估做一件事的困难。对于自己,在看到别人建造房子时的轻省,加之购置了各司其职的专业利器之后,总以为完成一个无需结构设计,不用力学构架,只有简单的三面围墙的工程,实在应该只算“牛刀小试”。自打去年SUNROOM建成以后,就一直持有这样乐观的心态。要说这一心态的好的一面,那就是鼓舞着自己的决心从未更改。

不把事当回事,也和那“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看客们一般。不就是锯几块木头,钉个把钉子的事吗?容易!所以开工的事从春暖花开拖过夏日晴阳,直到秋雨将临才感到时间的紧迫。开工了,要材料有材料,要工具有工具,请了一周的假在家专心做活。然而几日疲劳的收获,除了搭好的因矫枉过正而耿耿于怀的框架外,就是“做一件事真得好难”的心得了。

相比于头几天搭架子的活,上墙板几乎让人半途而费。原因是架子所需要的材料无论如何都可在现成的板材的基础上一锯了得,顶多两锯。而墙板所需形状虽然也无过多复杂,却需要用更专业的台锯进行精确准直的长距离切割。专业工具意味着专业的价钱,未敢破费。好在HOME DEPORT有义务切割服务。

花了一夜时间精量细算,画出了所需板材的形状和尺寸。大大小小共二十多快,需五块大板,切三十多刀。如此复杂的切割,在一个切割工人的不断摇头中勉强完成。站在一旁的自己也倍感过意不去,嘴上诚挚道谢,心里“对不住了,兄弟”,然后匆忙消失在回家的路上。

切是切好了,但尺寸并不精确,还是费力用手锯进行了多处修整。手臂因这样的运动酸痛肿涨。好在弯起来时所感受到的健美运动员的感觉让人还觉得是一种收获。

日落西山的时候,看着上好的,有几处缝隙的墙板,七分成就感夹杂着三分遗憾在残阳的照耀下,以一种倦怠的辉煌流淌在面颊。拍在影片里,这应该是一组值得定格慢放的镜头。

“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亲口尝尝!”,放之四海皆为准。